一派喜气洋洋。
舒意却一丁点儿不喜庆,一身喜褂喜裙,踩着红高跟鞋,麻木杵在楼梯上。
陆沉景这时推开衣帽间的木门,他穿了暗红色的西装西裤,手臂弯曲,右手系着腕表带。
“何姨,收拾好了吗。”
何姨在屋里整理化妆品,没听到他喊。
陆沉景不耐烦,一抬头。
舒意在二楼,自上而下俯瞰他。
他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眸,也注视她。
但又窥探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你气色不好。”陆沉景说,“没休息吗?”
舒意直勾勾看着他。
有怨念,有恨意。
陆沉景视若无睹,望向落地窗,“3月份艳阳天,巷子里的桃花开了,今年桃花比往年盛放得娇艳,或许因为你出嫁?”
他笑了一声。
小区的西门有一条小巷子,是舒意少女时期的秘密基地,她喂过流浪猫,藏过兔子窝,陆夫人洁癖,讨厌掉毛的动物,她不敢带回家。
后来,她趁着陆夫人不在,抱到阁楼养了。
陆沉景撞见过她的秘密。
他也讨厌宠物,她哀求他不要捅破,提心吊胆了一星期,他果然保守了秘密。
再后来,那只三花猫发情,跳窗跑了。
舒意触动情肠,木讷的眼睛眨了眨,“你忍心我和耿世清订婚,是吗。”
男人仍旧平和寡淡,“木已成舟,没有挽回余地了。”
她眼圈一湿。
陆沉景接过保姆递来的黄金发钗,是步步金莲的造型,轻轻插入舒意的发髻。
他咫尺之遥,又仿佛远隔千里。
“订婚仪式后的午宴,记得换礼服,戴那顶水晶冠。”他视线下垂,“今天应该洗头了吧。”
舒意万念俱灰。
举行了仪式,权富圈人尽皆知,无法转圜了。
陆沉景拨弄着她鬓角的金流苏,手腕间是熟悉的香水味。
“意儿小姐,快上车吧,耿家在徽园迎接您呢!”何姨扶着舒意,踏上红毯,“六个包厢,一桌八位客人,图吉利数嘛,夫人的意思是订婚从简,婚礼隆重,那时六十六桌,八十八桌都是有的!现在华夫人住院,陆家大张旗鼓办喜事不妥,委屈您了。”
舒意一言不发往外走,陆沉景接了秘书的电话,他回避到阳台,吩咐了几句,也走出宅子。
陆淮康夫妇已经上车了,陆沉景作为送亲的娘家哥哥,陪舒意坐第二辆车。
“沉景,世清改口的红包在你手上吗?”
陆夫人找遍了,也没找到。
“在。”陆沉景安顿好舒意,绕到另一侧车门,“一共两个,您和父亲一人一个,包了一万零一块。”
陆夫人松口气,“你自己包了多少?”
他拉车门,“您别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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